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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 讀書與商戶 想要讀書科舉的小太子(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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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皇上駕到!”

宮裏,守門的小太監正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,聽到動靜魂都要沒了。

繼而便是一陣狂喜。皇上,皇上總算時想起皇後娘娘了!

皇帝走進有些荒涼的坤寧宮,他有大半年沒來了。

他看著坤寧宮的院子。荒草萋萋,蕭瑟不已。

那裏,曾是一塊平整的草坪,又有鮮花著錦,美不勝收。

他的阿昱在那裏學會走路、學會奔跑、學會說話,會站在那裏給他背童謠,投壺、踢毽子,玩“磨喝樂”*“兔兒爺”*,誇他“父皇是世上最好的父親”

………

他的阿昱……再回不來了。

但是,他的江山還在!

皇帝收回目光,面色沈沈地走進黑黢黢、冷颼颼的正殿。

“怎麽不點燈?不燒銀絲炭?最近宮中銀子吃緊,也不必這般苦著自己。”

“點燈,他也回不來了。一想到那孩子在民間挨餓受凍吃苦,臣妾自己儉省點,心裏也能好受些。”

皇後哀泣:“皇上,你為什麽不讓臣妾去見他最後一面?為什麽?”

皇上屏退左右,嘆了口氣。

“那不是他的屍首……阿昱他還活著……”

他倆都知道這個阿昱,說的是宮外流亡的太子。

皇後捂著臉在黑暗中痛哭。她了解自己結發的丈夫,太了解了。

“但是,你不會讓他活著回來的,對嗎?你還在暗地裏找他,想要殺掉他,對嗎?”

他對自己青梅竹馬、一起長大、共經風雨的皇後還是有幾分感情,倒也好聲安慰道。

“放下吧,梓潼,朕也難過的,但……梓潼,朕給過你一次選擇的機會的。是你自己選擇了其中一個活,另一個死……如今,阿聿才是真正的’宋昱‘,是真正的’太子‘。”

“我好後悔,好後悔……”

皇後捂著自己的臉:“是我跟他說,弟弟體弱,流亡那般苦根本活不下去;你聰明健康,可以活下來……是我,是我這個當娘的送他去死……”

突然,皇後猛地擡起頭,目光灼灼地看著皇帝。

“陛下,你放過阿昱,好不好?”

皇帝沒作聲。

皇後騰地一下站起身來。

“你都已經找了替身了不是嗎?葉將軍是你的人,不是嗎?在你的安排之下,阿昱根本沒法掌控西南軍的,你看你已經成功了不是嗎?”

“若他一輩子隱姓埋名,不介入西南兵權,不展現自己的能力,當一個普通人,不威脅到我的生命地位。我也希望他能活著。”

半晌,皇帝幽幽地說道。

“可惜,你父親野心不小。他應該也找了替身吧?讓我猜猜,是楊將軍還是劉將軍撫養著那替身,好以後以太子名義“撥亂反正”“清軍側”來接西南軍的位子呢?”

皇後還要說些什麽,卻聽到外面在唱喏“太子殿下駕到”。

“參見父皇。”

宋聿乖乖巧巧,很是儒慕地看向皇帝。

皇帝看向宋聿。

眉眼相像。可蒼白纖弱,眉眼間全是怯懦,根本就不是他的阿昱。

他本能地不喜歡這個雙生小兒子。

或許是因為內疚,或許是因為這個兒子不如阿昱聰明,又或許……

他淡淡地道了聲“平身,好生安慰你母後”,便頭也不回地擡腳走了。

宋聿把自己的手掐得生疼,小小的臉上,是隱藏不住的嫉妒憤恨。

他就知道,父皇只喜歡哥哥,不喜歡他。

而皇帝,則是前去淑妃那裏大發雷霆。

“宮中銀子缺成這樣嗎?你是怎麽管宮務的?皇後那裏銀絲炭和上好的蠟燭燈油都供應不上?”

“陛下息怒……”

淑妃好氣,皇帝自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!讓這宮務他自己理理看?

宮裏每年耗費要幾十甚至上百兩銀子。前不久皇帝剛從她這裏支出了20萬兩去道觀國師獻銀子。

“朕這天子,妻兒過得甚至還不如江南富甲一方的商人!”

說著,也不等淑妃回答,皇帝嘆息道。

想到自己從前當皇子時下江南看到的奢華場景,皇帝自己下了決斷。

“那些個商人富戶,不是口口聲聲說時刻要為朕這江山添財祈福嗎?傳令下去,叫各地州府知縣讓那些個商戶吐些銀子出來!”

“還有!此前饑荒,朕不得已減了那些刁民的賦稅田稅。如今今年豐收,田稅等也該加一點起來了吧。”

回到蕭家村之後的蘇壹,並不知道這天下的田賦、賦稅都提高了一大截。

因為,從西南回蕭家村後,蘇壹便病倒了。

而且,病得還很虛弱,是一應事務都管不了的那種虛弱。

初時,是因為蘇壹身上舊傷未完全愈合,再加上去了西南那一趟被追殺受傷,歇了一段時間。

可等身上傷口完全好了,也還是在床上虛弱地歇著,爬不起來。

大夫給來看過好好些回,只開了些補身子凝視安神寧氣的藥,紛紛搖頭說這是心病。

一直等到暮春三月,原本大家一起訂了冬日裏去泡溫泉莊子的計劃也泡湯了,蘇槿在淘寶上將薺菜、香椿、春筍、魚腥草、枸杞芽、馬齒莧、蒲公英等時興的野菜都賣了幾千斤後,蘇壹這才好了些。

蘇壹剛一能下床走動都好就預備去京城。

“我要找我爹問清楚,他不可能那樣騙我的。”

蘇氏和宋昱都拉著他不讓去,蘇槿也拉著他。

結果拉拉扯扯之間,宋昱袖袋裏一日不離身的毛筆竟然在拉扯間,被甩了出來。

蘇壹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昱:“這是你的毛筆?”

那正是蘇槿雙十一給宋昱在淘寶上買的888元套裝兩支套裝禮盒裝的毛筆之一,筆頭偏濕、被幹凈的麻布小心地包著。

一看就知道用筆的人用筆很珍惜,且剛剛用完。

宋昱沈默不語。蘇槿躊躇著,剛要說這筆是她的……

結果被蘇壹堵住話語。

“你們一個個都覺得我傻是不是,我把你們當親人都好你們卻這樣欺瞞著我?”

她爹好兇!從來沒見過她爹這麽兇過!

蘇槿嚇得趕緊抿住了嘴。

蘇氏擋在宋昱和女兒面前。

“你幹嘛對著孩子兇?你說哪家孩子是家裏人不給他讀書的?你說有哪家孩子有這般勤奮,每日都不玩耍,就為了在大人看不到的時候能練會兒字看會兒書……”

蘇壹沈痛地看著蘇氏:“你果然知道他在讀書,我都說了。人要學會自己的本分,人生在世首要的便是孝順。既然長輩不讓他讀書,他便應該好好聽長輩的話,怎可逾越?”

這話是說的宋昱,也是說的他自己。

蘇氏跟他吵了起來,為蘇壹的愚孝為蘇壹的執拗而爭吵。

爭吵之中宋昱的那支筆遭了殃。

被蘇壹捏在手上,看著蘇壹下一秒就要折斷這支筆。

宋昱看著此情此景,仿佛又回到了前世。

那時他已經十來歲。在民間流浪了幾年,好不容易被從亂葬崗撿回了一條性命的蘇壹找到,確認了身份。

前世的蘇壹,身體比現在差多了,經常咳血。

有一次,宋昱實在太想學習了,於是就將自己省下來的兩枚銅板買了一只很破的舊筆,結果被敏銳的蘇壹給發現了。

前世的蘇壹,噗通一下就跪地,一邊咳著血,一邊求宋昱不要讀書寫字。

“聽你父皇和郃國公的,不要去奢求自己不能得的東西啊殿下……這筆,折了吧……”

而這一世也是如此。

蘇壹撲通一下跪在地上,一邊咳嗽一邊說:“殿下!對不住了!不要去奢求自己不能得……”

“你別說了,你折掉它吧。”

宋昱紅著眼眶輕輕點了頭。他真的很怕蘇壹一時激動,又像前世那樣咳出血來。

“你快起來……”

聽完此言,跪著的蘇壹也不起來,登時便要把那毛筆給折斷!

蘇氏不忍地扭過頭。

宋昱的手在抖,強忍著淚,手被捏得發白。

是的,他應該知足不是嗎?至少他現在已經認了很多字……

何必讓病中的蘇壹感到痛苦和為難呢……

然而,說時遲那時快,蘇槿用兩只小爪爪猛地一下握住筆,目光堅定地看著蘇壹。

“不許折!這是仙女姐姐送給阿兄的毛筆,花了很多錢買的呢!”

蘇槿:……等等,她本意是想說這是仙女姐姐送的很珍貴,怎麽把花了很多錢這話給說出來了呢,真是尷尬……

其實,蘇壹本來心中便在猶豫。這段時日他也一直在想他是不是錯了,憑什麽讓步的那個人永遠是宋昱。

普天之下莫非王土,身體發膚受諸父母,這財富生命都是天子父母的。父母要把這一切給自己的弟弟,又有什麽錯呢?

這段時間,蘇壹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的,可是他又無法完全說服自己。

因為他不是真的兵器,他是人。被父母傷害,他也會痛會難過……

蘇槿才不知道蘇壹心中是怎麽想的呢,她只想把他888元的尊貴禮盒毛筆給搶回來!

她以為挪動一下那筆,筆會紋絲不動,誰知很輕松地就把那只毛筆搶了回來。

蘇槿看著輕松被自己搶回來的毛筆,心中又喜悅又詫異。

“爹,是仙女姐姐讓阿兄讀書的。“

蘇槿:沒錯,就是本仙女讓讀書的!

“再說了,你現在才不許阿兄讀書都好已經太晚了。阿兄都已經認識千把個漢字,四書已經全部會背,五經也讀過一些了。”

蘇槿“略”地一下,對自己老爹做鬼臉。

蘇壹被氣得連續咳嗽個不停。

宋昱緊張地看著蘇壹,生怕蘇壹像前世那樣咳出血來,傷口裂開渾身是血。

卻見蘇槿掏出了一大把雲南白藥、跌打損傷丸還有各種清肺潤喉糖……各種藥。

“ 仙女姐姐說了,你盡管氣。氣完按時吃藥用藥,保養好身體就好!”

事情的結尾,成了蘇壹放過了宋昱的筆,卻拿了雞毛撣子要去抽自己女兒。

快四歲的蘇槿在緊急下,竟然迅速掌握了“上樹上房揭瓦”等技能

人的潛能果然是無限的。·說起來,連蘇槿也不信……

她竟然在雞毛撣子的激勵下,掌握了10秒爬上樹、10秒爬上屋頂以及在樓頂上跑酷的高端技能!

“讀書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,但是無論如何你都不許再去參加科舉。”

蘇壹最後,如是對宋昱說:“且不說別的了,就說我們這個身份,參加科舉可是要上查三代的。我們這個身份,經得起查嗎?”

最終,蘇壹還是沒去成京城。

他卻被新來的知縣派出來的差役給戴著鐐銬傳喚走了!

蘇槿有些緊張,蘇氏卻很淡定。

“你爹的身手不會有事的,縣衙的牢房對他來說……還不是小菜一碟,來去自如?”

雖說如此,但是蘇氏也還是不放心。

正好他們和族長一家都在縣城裏買了院子,收拾了收拾,便帶著宋昱蘇槿二丫蕭淵他們一起,還有族長族長夫人一起去到了縣城。

族長是秀才,也自以為還有幾分薄面。

誰知那新來的縣官竟然絲毫不給族長面子,蘇壹被帶到縣衙之後還沒被審查,就被關到了天牢裏。

族長再三打聽,這才知道原來是這新上任三把火的縣令聽了京城的命令,要拿個把商戶開刀。

首先就選中了他們這一家,沒什麽底蘊,卻又是新富,好讓他們作為商戶大出血。為了贖人出一大筆銀子。

族長在縣城,甚至在荊州府,都還是有些人脈的,卻鎩羽而歸。

蘇槿,著實有些為他爹緊張了。又擔心,是不是縣令發現了他們隱藏的身份,或是……

蘇槿緊張得有些睡不著。

結果到了晚上,她目瞪口呆地看著他爹輕輕松松從院子高墻上,又從窗口翻進房間裏,將蘇氏特意為他留的飯菜吃個精光。

“那地牢裏實在是睡得不好,吃得不好。我先在家裏睡一覺然後再回牢裏。“

蘇壹甚至還喝了點果酒。

好家夥,蘇槿真是目瞪口呆。

結果還不僅如此,他爹越獄之後不急著回牢裏,在家裏睡了一覺之後,還是不急著回去。

一直等到淩晨四點以後,還督促了她和宋昱練了小半個時辰的馬步,這才慢悠悠地回縣衙天牢裏去。

餵,這悠閑程度就有點過分了啊。

而那新任縣令,熬了一天一夜,整理了一堆勾陷材料,自以為萬無一失,必定能從這一家子新富身上掏出大筆孝敬銀子,這才放下心來。

等到第二天中午,熬了一夜只睡了兩個多時辰的縣令,便火急火燎地開堂問罪。

“奸商蕭大郎,堂下無辜百姓二人告你偷竊造紙秘方,你可知罪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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